叶衡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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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安】对面的小哥哥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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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完结

子博客因故删除,这里补一下

雷总比安哥小一岁的设定简直不能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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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公寓。

这片公寓不是这几年修起来的,有小十年历史了,各类设施都算不上先进,甚至有点落后。雷狮会选择屈尊住在这里,主要还是因为那座离这里只有十五分钟路程的凹凸中学。

半年前雷狮跟家里闹矛盾——要说青春期的大小伙子叛逆那么一两回也正常,但咱雷狮可不是什么普通青春期大小伙子怼两句撒撒气完事——直接拖着个行李箱搬了出来,据说还是带款潜逃。

雷狮平日里一个人住惯了,又轻微有那么点洁癖,受不了宿舍四五六七八个大老爷们发酵的荷尔蒙,二话不说直接在附近找了栋公寓,用他潜逃时候携带的款。

搬家的时候——说是搬,其实就是提了个箱子——雷狮听到对门那家有人背什么有氧呼吸丙酮酸,心想老房子就是不舒服隔音都这么差。后来他听卡米尔说对门住的是一个比他高一届的学霸师兄,这会正趁高一暑假温故知新了。雷狮还记得他当时听完他弟的汇报之后嗤了一声:“只有鶸才会把暑假大好时光浪费在学习上。”

*

如雷狮当年所说,他每天跟着一群哥们儿逃课翻墙喝酒撸串,有时候一礼拜都见不到影儿,每次月考却总能保持校100,这更是让他变本加厉地浪。

奇怪的是,雷狮在开学的前几个月都没有听到对门的背书声,只有一面画着八匹奔放的马的窗帘静静挂在阳台,和几盆长势见颓的吊兰。

“吊兰是有点娇贵的植物,一般情况下一周浇两次水,干燥高温的时候得一天浇一回。”某次卡米尔看到雷狮阳台死掉的吊兰如是说道。

看这几盆仿佛没打发胶的嘉德罗斯一样的植物,雷狮猜测对面的师兄其实是个住校生,只在周末和节假日回家。不对不对,干嘛要对那个鶸那么上心。雷狮甩甩他那颗金贵脑袋,差点被头巾捆紧勒住脖子。

*

转眼到了高二的那个春天,我们声称学习完全不需要动脑子的雷大爷死于导数与电磁感应以及离子平衡的三重轰炸,对门的小哥哥正处在高三,看样子挺长时间没回来过了,原先长得最好的那盆吊兰在鬼门关挣扎,几盆比较弱小的已经彻底蔫死了。

雷狮开着阳台窗户趴在藤桌上,叼着笔盖数对面还剩下几盆活的,任凭三月尚不温柔的风把他的头巾吹得像两条断掉的横幅,印着商场跳楼大甩卖的那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雷狮对对门那几盆并不很名贵的吊兰变得格外上心,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阳台看看哪几盆还活着哪几盆快死了,甚至可以判断出它们有几天没浇过水——不如说从未谋面的学长变得格外上心。

*

很快,六月带着暑意敲响了最后的钟声,一批刚成年的少男少女带着憧憬走上战场。空着的教室贴着封条,很快又会被小他们一岁的少男少女坐满,见证一场场青春与拼搏。

高考的两天意外的吹着不小的南风,还洒了几点雨,带走几分燥热。下了战场的战士们望天哀叹,说老天爷都在祝他们凉凉。

雷狮自是体会不到这些,他正忙着趁这三天假期怼掉一本导数专题。虽说即便是不很明白这几部分内容,雷狮依旧能随随便便考进前一百,甚至前三十——难起来大家都难,雷狮硬是凭借一套研究选项法与精确测绘法³蒙的基本全对——但雷狮经年累月的精英教育让他很讨厌那种掌控之外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烦躁,就像有人把他的头巾了藏起来了一样。

*

当你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时间就会变得非常快。在雷狮沉迷学习不能自拔的日子中,不知不觉就考完了期末,放了暑假。

放暑假的第二个礼拜,雷狮习惯性地在阳台朝邻居家瞥了一眼,敏锐地发现有啥跟往常不一样了——几盆吊兰开得好好的,印着八骏图的窗帘被风鼓着乱飞,窗户是开着的。

这是什么预兆?家里有人!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雷狮眼睛一亮,左右瞅瞅居然没啥能用的东西,就很烦。心里盘算一会,雷狮跑回客厅抓起茶几上一本物理习题册,胡乱圈出一道还没做的题,又附了张便签:

学长你好,现在有事吗?我这一道电磁感应想不通,可不可以帮忙看一下(๑`灬´๑)——你邻居以及学弟

雷狮拿笔的手微微颤抖,竭尽全力用此生最工整的字写了此生最礼貌得体的三行字,末了还加一个卖萌表情包。

提着习题册冲到阳台窗口,雷狮突然又想起什么,回书房捞起一堆作业,满满当当地铺在藤桌上,又去餐厅搬来一把木椅,往上面堆了几本参考资料,这才慢慢悠悠地打开窗户。

雷狮眯着眼稍稍测量一下,找了个窗帘正好被吹回屋子里的时机,甩手将习题册扔到对面,然后反身窜回藤椅上,假装自己很认真地在学习。

对面很快有了动静,安迷修,他雷狮将近两年的视奸(不存在的)对象,走到阳台四下张望一番后捡起那本习题,然后朝这边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雷狮差点咬断笔盖,赶紧低下头一本正经地胡思乱想。

时间仿佛很漫长,长到雷狮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很短,短到雷狮断断续续都没看完一道选择题的题干。

终于,在雷狮怀疑对方根本就是个假的学霸的时候,耳边传来不寻常的呼啸,抬头一看,他的习题册夹着一张纸扑面而来。

“我靠——!”

“那个……抱歉啊,没控制好力道。”对面的小哥哥一脸歉意,而后露出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微笑,“思路和过程都在里面了,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可以继续问在下,在下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理解。”

雷狮瞬间没了气,来不及思考对方怪异的称呼,只愣愣地点了点头,直到对方转身消失在飘扬的八骏图之后,才心有不甘地收回目光,低头看安迷修写的过程——好家伙,满满一页16开纸。

漂亮。

这是看到安迷修的字之后雷狮的第一反应。安迷修的字不像他本人看起来那样温和,反而微微透着点锋芒,又不是很潦草,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很有风骨。

欣赏完硬笔书法,雷狮开始研究内容。安迷修的思路写的很完整,从看到题之后要怎么想一直写到加速度不要忘记加方向。再看过程,比参考答案还无懈可击。到最后安迷修还细心加了一句,说他前面那道圆周运动没有写牛顿第三定律要扣掉两分。一整页下来看得雷狮眼泪汪汪,甚至有点怀疑人生。

以前他总以为自己牛逼哄哄都不学习就能随随便便考个九十好几分,并且认为那些打满分的是运气好,说不定碰上个心情好的阅卷老师自己也能拿满分。

然而事实总是这么打脸,而打他脸的凶手早就消失在张牙舞爪的八骏图后面了。

*

从那道电磁感应开始,雷狮开始每天时不时地骚扰安迷修。管他会的不会的,只要看起来有点难度,随手一圈丢到对面,然后等着对方笑着把书扔回来。不到十天,雷狮已经攒了有一支铅笔厚的手稿了,全部被他用夹子小心夹好,放在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每天翻都得几遍,比上课铃还准时。

嫌丢来丢去的麻烦,雷狮后来直接在窗户上扯着嗓子喊“安哥”。毕竟两家阳台相隔不够两米,各自趴在窗户前讲题,风再大也不至于听不清。反而是扔过来扔过去的,书还容易被刮跑。

*

七月底,雷狮从外面浪回来,发现邻居门口的台子上放了一份明晃晃的红色邮件,走近一看好家伙,那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雷狮回到家放下东西,查了一下今年分数线,跟自己的期末成绩稍一对比,心惊胆战,只想吃几根烤串冷静一下。

他发了条消息让卡米尔帮他查一下安迷修的高考成绩,琢磨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就那样放在门口,万一丢了怎么办?在内心把快递员骂了一通后,雷狮打开家门,想着先把通知书拿回来代为保管一会,安迷修回来之后再给他。

雷狮拿起装通知书的袋子仔仔细细观察一番,转身刚准备进门,就看到安迷修从楼梯上走上来,手里提着一袋子菜。

听到动静,安迷修抬头,正好撞上雷狮手上拿着个大红邮件,一脸的图谋不轨。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呃……那个,安哥,你的通知书。”雷狮到底心虚,毕竟没经过人家同意就动了人家东西,虽说出于好心,但这被当事人撞上就有点说不清了,“我看你家门关着以为你不在就想先帮你拿一下……呃我不是……我是想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外面太不安全了所以我才……”

好在安迷修只是因为突然看到雷狮愣了一下,也没想太多,弄明白状况后笑了一下:“那谢谢你啦,快回去吧,楼道风大。”然后接过雷狮递过来的通知书,转身准备开门。

雷狮转身进了门,刚刚就着啤酒消灭掉两根烤串,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他心下纳闷,自己住这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卡米尔前两天跟他们班那个顶着巨大呆毛的小孩去旅游了,这会应该还在三亚玩沙子呢。难道是快递?他这两天又没买过什么东西。或许是卡米尔寄回来的什么东西?

雷狮胡思乱想着溜达到门口,一开门看到一根狂放不羁的棕色呆毛竖在眼前,吓得他当场合上门。

安迷修:“……”

安迷修完美的微笑僵在脸上。刚才雷狮看到自己上楼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现在一开门看到是自己直接把门扣自己脸上,有那么可怕吗……安迷修揉揉脸,头一回有点怀疑人生。

他还搁这搓脸,门又突然打开了,雷狮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要不是年龄对不上安迷修还以为他要去相亲。

“呃……那个,安哥进来吧。”

雷狮一时不知道手该往哪放,索性两只手一起抓着门把手。

“啊,谢谢。其实在下只是出门买菜忘带钥匙了。”安迷修进了门,婉拒了雷狮让他坐一会的邀请。

“……我也没你家钥匙啊。”雷狮一脸懵逼。

安迷修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不是,在下只是想借你家阳台一用。”

眼看安迷修就要向着阳台走过去,雷狮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安迷修的手腕:“等等!进我家要换鞋!”

安迷修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拽,差点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他转过身,看了一眼雷狮脚上沾着泥的运动鞋。

雷狮:“……”

雷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也刚回来。”

安迷修连在下都不说了:“我就从这走到阳台。”

“……不行!”雷狮说着一手打开柜门从鞋柜里提出两双拖鞋,另一只手始终没放开安迷修的手腕。

安迷修无奈,顺他的意换了鞋。趁他换鞋的这会功夫,雷狮溜到客厅确认自己的烤串啤酒藏好了,孜然味也闻不到了,又恬不知耻地凑到安迷修旁边:“安哥,你会做饭吗?”

安迷修抻抻手里的袋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雷狮,脸上写满了不会做饭我买菜回来养啊?

“嘿嘿,要不安哥你就先在我家凑合一中午呗。”被两根烤串激起食欲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响了一声。

安迷修一愣:“你一个人住?”

雷狮立马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对啊,在家里的时候除了卡米尔基本上都没人跟我说话,这两天卡米尔还去旅游了,我都是靠外卖过活的。”

“你父母呢?他们不跟你一起住?”

“他们好像都特别忙,在外地工作,逢年过节也不回来。”

安迷修心想这么活泼的孩子居然是个留守儿童,怪心疼他的,心里一软就答应了雷狮的蹭饭。

雷狮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感动地几乎要哭出来——肉呢?!尖椒土豆丝、干炸蘑菇、清炒油菜、酸辣白菜、玉米汤,刚才在客厅闻着那么香,居然一丁点肉都没有。

毕竟是自己强行要求安迷修做的,雷狮也不好挑三拣四。叉起一筷子白菜就着米饭囫囵塞进嘴里,他发现味道居然惊人的好。不是烤串那种爽极一时的香,而是入口微辣又略带点酸意,嚼起来清脆而回味无穷的感觉。他又尝了一口油菜,没有很大的油腻感,恰到好处。接着尝过剩下三样,雷狮是真的要感动地哭出来了。

几分钟后,安迷修看着第二碗米饭见底的雷狮,心下感叹真是苦了孩子了,这得是几天没吃过东西。

一顿饭过后,安迷修习惯性地准备去洗碗,刚把碗筷放进池子里,后背被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上,吓得他一抖,差点把碗磕到大理石台面上。

雷狮仗着身高优势趴在安迷修肩膀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有点闷闷的:“安哥,你做饭真好吃。”

安迷修被他压弯了脊梁,一手抓着抹布一手撑在台子上:“你下来,我没办法洗碗了。”

“哦。”

安迷修浑身不自在地在雷狮的注视下洗完碗,把袖子放下拍了拍手:“那我就回去了,有什么不会的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然后脚底抹油一般在雷狮回书房拿题之前飞奔到阳台,长腿一迈一个大跳回了自己家。

安迷修松了一口气,一脸解脱的笑还没舒展开,就在他低头看到自己脚上的拖鞋时凝固在脸上。

安迷修挣扎了一会,想了想雷狮仿佛要吃掉他的眼神,一阵毛骨悚然,心想不就是个拖鞋吗,大不了下次随着习题册一起给他扔回去。

另一边,雷狮看看安安稳稳落在对面的安迷修,又看看阳台底下十八米之外的地面,打了一个寒战。

回到卧室仰面躺在床上,雷狮觉得身上的衣服各种不舒服——刚才为了给安迷修留下一个好印象随手抓了一套正装就穿上了,现在只感觉浑身被束缚,完全伸展不开。

雷狮一脸不情愿地从床上挪起来,走到衣柜旁边,用了十成力道扯开柜门,还没来得及找一件舒服的衣服,那有些年岁的木板就照着脑门拍下来。

雷狮:“……”

雷狮:“!!!”

雷狮扛着柜门,一手提着安迷修的通知书,一手把窗户开到最大,哟,正好能放下。

顺手把通知书放在藤桌上,雷狮两手抬着柜门,往前一送一压,另一端径直砸上安迷修家窗台,在一声巨大的噪音中,友谊的小桥宣告竣工。

雷狮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回身拿起通知书,拉过一大盆死掉的吊兰,陶盆里面干裂的土块足以支撑他的重量。借着花盆垫脚,雷狮爬上了友谊的小桥。

这边安迷修听到轰的一声,那么大动静让他以为阳台被不明生物攻击了。踩着雷狮的拖鞋冲到阳台,透过飞舞的八骏图还真让他看到一个不明生物飘阳台外,看起来颇为费力地朝这边蠕动。

安迷修想了想自家楼层数,越发确定外面的不是地球生物。在内心默背了几遍骑士宣言,回厨房抄起菜刀,在那不明生物即将抵达自家阳台时,鼓起勇气一把拉开窗帘。

雷狮强忍着向下看的欲望,一路艰难地挪到对面阳台,两米的距离愣是让他感觉跨越了半个地球。正准备跳进阳台,窗帘却突然被人拉开,雷狮抬头就看到安迷修手上提了把菜刀,一脸杀气腾腾地盯着自己。

雷狮赶紧举起手里的通知书挡住脸,口不择言:“安安安哥住手!我是送快递的!”

安迷修看到雷狮一张大脸近距离对着自己也是懵了一下,看着那双少见的紫色的、像猫一样灵动的眼瞳,他感觉耳朵莫名有点烧,呼吸都有点困难。好在雷狮一抬手拿通知书挡住了两人交汇的视线,安迷修才有机会缓一缓。

听到雷狮的话,安迷修被逗乐了:“哪家快递公司的?还带强闯民宅?我要打电话投诉了。”

雷狮翻个白眼,一手把通知书拍安迷修脑袋上,一手一撑柜门板跳下去,也不管安迷修同不同意径直走进客厅,算是彻底坐实了强闯民宅的罪名。

“我决定这两天住你家,直到卡米尔回来。”

“雷大爷您还真不见外。”安迷修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柜门抽进来,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有雨。

“你雷大爷我四海为家。”雷狮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捞起一个苹果就往嘴边送。

“我好像还没同意让你住我家吧?”安迷修背对着雷狮跟柜门较劲,眼睛带笑,语气却毫不留情。

果然,这个鬼头鬼脑的学弟停了一瞬没有接话,安迷修猜他正瞪着自己的背影。

雷狮眼巴巴地看着安迷修,刚才那股委屈劲又窜上来:“安哥……我家没人,我一个人在家每天空虚寂寞冷,睡觉都要做噩梦的……你就借我住几天呗。”

安迷修瞪眼,寂寞和冷他能理解,可这空虚是怎么个玩意儿?现在的未成年思想都这么危险的吗?

回头正准备唠叨雷狮几句,就看到对方抱着抱枕一脸泫然欲泣就差嘤嘤嘤,安迷修又心软了。

于是雷狮心安理得地在安迷修家过了一礼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安迷修也伺候了这位大爷一礼拜,既当保姆又当老师,就跟周瑜打黄盖似的,任劳任怨。

雷狮当初过来的时候没拿习题册,他是死活都不愿意回去拿,一方面不想再从高空走一遭,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是,他出来也没拿钥匙。安迷修也试图用当初回来的方法跳过去帮他拿题,结果在瞥了一眼阳台下方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打算,并感叹果然人在生死关头会突破自己的极限,就像自己上次的信仰之跃。得亏安迷修还存着高考之前的复习资料,才让雷狮得以在暑假攻下三座大城。

而雷狮之所以能离开安迷修家,不是因为他雷大爷良心发现,而是安迷修要去大学报到了。

离开的前一天,雷狮才想起自己先前要卡米尔帮他查安迷修成绩,而还没等卡米尔回话,他自己就孑然一身连手机都没拿地在安迷修家落了户。想起这事,雷狮索性直接问了本人,好家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全省第五,理科708。

雷狮走的时候全然不像当初过来那样,瑟瑟发抖着在八楼的风中蠕动,相反他一点都不怕。

他们交换了手机号码——当然雷狮只是把安迷修的号写在纸条上,因为他没拿手机——雷狮把柜门架上,双手一撑翻身上去,又突然转身看着安迷修。后者被他看得一愣,又是这么近的距离,又是这样的情景,而这次却没有通知书适时的遮挡,反而对方有意地让距离缩得更短。

雷狮半跪在柜门上,一手捏着纸条,一手捞着安迷修的后颈,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压进怀里,片刻后松了手,却没放人离开。他低下头在脸颊发红的人下唇上轻咬一口,而后趁安迷修还没反应过来,转身钻出窗框,两步走到自家阳台跳回去,心里从未这么坚定地想要考上一所大学。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茶几下面发了霉的烤串。

*

光阴荏苒又是一年,雷狮认真起来,没人比得上他。每次模考联考,他能甩开第二名二三十分。

6月6日晚。

雷狮躺在床上捞出许久没动过的手机,手机就算有一百天超长待机也早就被磨空了。雷狮翻个白眼,插上电开了机,而微信恰在此时响起。

八骏图窗帘:「明天加油。」

雷狮看着微信里除海盗团以外唯一的联系人,自动忽略掉佩利和帕洛斯的99+,点开回复了一句:

「你雷大爷什么时候失败过」

想了想,又加了一个“信雷哥,得永生”的表情包。

聊天框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闪了好久,最后安迷修也只是回了他一张表情包:

「我觉得海星.jpg」

表情包是自制的,海星脑袋上套了一条头巾,是雷狮常戴的那条有星星图案的。

雷狮笑出声来,改掉了自己十个月前心血来潮起的傻逼备注。

*

「买上票了,大概下午四点到」

「如果你失败了,就不要来接机」

安迷修的大学放假早,之所以拖到七月中旬才回来,一是勤工俭学在当地找了份短期兼职,二是要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学弟高考成绩出来。

航班没有晚点,甚至还要早一些,不到四点安迷修已经拖着行李箱出了大厅。

4:00

「那师兄怕是要失望了」

安迷修看了一眼微信,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意爬上嘴角。

夏日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安迷修寻思找个阴凉地给雷狮回话。四下张望一番,他决定先回大厅坐一会,哪怕在门口台阶上也行,只要有个地方可以挡一下太阳。

转身没走几步,安迷修就被一股力道拉着手腕拽回去,跟当年那个非要他换鞋的人一样的霸道。而这次他非但没有跟地面亲密接触,而且还摔进了一个怀抱里。

“师兄是有多不信任我,还不知道结果呢,这就要回去了?”

阔别一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安迷修心想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又长高了,却忘了自己也只比对方大一岁。而就是因为这大的一岁,安迷修老是情不自禁想把雷狮当小孩对待,一再地心软,一再地纵容。直到临走前那一天,因为雷狮的一个算不上拥抱的拥抱以及一个算不上吻的吻,他才真正开始正视两人的关系。那天晚上安迷修想了一晚上,最后得出个结论:也许早在雷狮家衣柜的门掉下来之前,他安迷修自己的柜门就被雷狮一本物理习题册砸开了。

“那你说说,结果怎么样?”

“713,省第四,比你去年考得还好呢。”

安迷修挣开雷狮,径直向着候机厅跑去。

雷狮蒙了,这是怎么个操作?

没等他多想,他的微信振动起来。

我家的:「那就来接机吧。」

雷狮抬眼看向不远处拿着手机对着他笑的人,扬一扬眉毛,快步朝候机厅走过去。

他的手机没锁屏,安迷修无意间看到了自己的备注,当场红了脸:“谁是你家的!快改了!”

雷狮恶劣地笑笑:

“就不改!不止你是我家的,还有你家那几盆吊兰,还有被你穿了一礼拜的拖鞋,都是我家的。”

一年前安迷修离开之后,雷狮又回到了放暑假之前的日子,每天除了刷题就是仰望对门阳台。他看到飘扬的八骏图后面的几盆吊兰,在安迷修离开之后没人浇水,又赶上盛夏,一个个半死不活地蔫在那里。于是他又一次架起“友谊”的小桥,几个来回把吊兰全都搬了过来,还顺手带上了常年不关的窗户。

回到家门口,安迷修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又心念一转,拉过雷狮的手,把自家钥匙取下来放在他手心,又逐根把他手指合上,然后抬头看着不明就里的雷狮,超理直气壮:

“我没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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